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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李本风的三宫六院(全)-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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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五月春光,仙子荷锄

澄明,灵通,慧鉴……

本风说不出来的由绝境而致通慧彼岸的舒爽感觉。处在阴寒至极的境地里,跟天琴师姐五蕴皆空,心无挂碍,般若波罗蜜……

般若波罗蜜。心慧的彼岸,情致的彼岸——你有的,我有,我有的,你有——你的,我的,我的,你的。

灵根触情。本风知道,此灵根,非身下的那根差一点火炽爆阳的亵根。本风的灵根乃是百脉意通的生婴灵根。

本命星莲萌生,隐显星轮——由佛入道,星映心所,本风藉着天琴师姐自心生劫莲婴生轮的机缘,由半暗星期晋入了亮星期。百脉初通,脉中明点如穹宇万千繁星群闪,心所的小宇宙中又出现了一个自给自足的小世界。

亮星期,灵根化莲之境。七咱天七夜,本风和天琴师姐被紫天九根镯的三层寒罡封弥了外部世界,处绝灭中而自生,悟通了星莲转轮,以心驭剑,飞莲化剑的诀要。

本风象七八岁的孩子一样在水中扑腾了两三盏茶的时间,看着明月姑娘持着他的龙形蛇影剑,颇是好玩地轻吐一个“起”字,一道暗光水莲飞出,印在龙形蛇影剑的剑身上,剑身长出一截水波环动的飞莲剑形,飘飘摇摇地从明月姑娘的手中飞起,落到了天琴师姐的身边。

天琴已穿上了一袭质白的衣裤,玉立在火泉旁,慢慢喝着本风以《神农脉经》所配的药方由华光华胜两位仙尼熬出来的养脉药汤。

看了看飞到身边的龙形蛇影剑,天琴温声轻嗔:“调皮,冯夫人给你做的精参莲子汤要凉了,还不穿上衣服。”

本风嘿嘿一笑,接过明月姑娘手里的宽长汗巾,擦干身体,穿好了明月姑娘和华道师父亲手缝制的绸衣绸裤。

走过几处温泉,本风看到,就在温泉洞边,摆了一张青藤老干的曲曲弯弯的长桌,桌上摆了十几样精致的糕酥,还有一海碗的大补汤。

冯夫人两手托腮,宛如深闺中一位思春的少女。

“做男人,就该是这样的日子,妻妾相偕,其乐融融。”本风虽然连冯夫人的手都没有拉过,心里却已将冯夫人当做房外之房的自家夫人了。

他悄悄走近了冯夫人,轻咳了一声。

“吓我一跳,饿了吧,来,喝碗汤,再小吃一点儿酥点,别吃太多了,七天七夜没吃东西,怕是饿坏了……”冯夫人象是家常的农家夫人一样,搬了一张青藤椅子让本风坐下了,拿了一把汤勺递到本风手里。

冯夫人极有分寸地跟本风保持着距离。要是一般的小女人,怕会扑到本风的怀里,撒着娇,亲手喂本风喝汤了。

心思纤巧的冯夫人却不。

本风确实很饿,很快喝完了一碗汤,又端了碟子大吃。他目前的道修之境,尚不能象天琴师姐和净莲庵三位仙尼一样,吸风饮露也可以当作一顿饭,本风过惯穷苦日子,遇上好吃好喝的,还要大快朵颐美食尽致才行。

吃完了两碟子,本风还想再吃,却被冯夫人用身子挡住了,“不能再吃了,睡一觉,中午再吃。”

冯夫人这时的口气,倒象是一个贴心贴意的管家婆了。

天莱山一战,王希藏被三阳真人一剑穿胸,抛尸街头。王家大乱,有几个本家的莽汉,提了刀枪剑棍,要去寻了三阳真人报仇。诺大的王家没了主心骨,几乎要树倒猢狲散。王希藏宠爱的几个小妾,竟卷着细软逃到了外乡。王家男丁不兴,王希藏身死,琅琊派掌门之位又起了争执。看到王希藏死得这么窝囊,有几位自恃道法有成的弟子,要鼎立琅琊之门,去蜀山讨要公道。

冯夫人却分派得度,着人把王希藏的尸身抬回了王家大宅,敛入棺椁,摆上了灵堂。以王家谪孙之生母的身份,管起了王家大宅。琅琊派的道门事务,冯夫人教着王清阳暂时让一位跟了王希藏多年的派中长老暂代掌门之位,琅琊派勉强维持着河东第一道门的门面。

忙前忙后忙里忙外,冯夫人刚刚才理出一点头绪来。独孤伽罗派了苏威,又给冯夫人送了一块牌坊,把冯夫人封成了正三品——肃理贤德夫人。独孤氏先是示威灭杀,一战之后,屠灭无望,却又很快转了风头,收买人心。独孤伽罗把握时势,赏封了冯夫人和秦老夫人等十几个河东一带有道门支持的豪家大户。独孤氏确非凡女。

冯夫人虽然也是困极累极,却张罗着给本风铺了软藤床,让本风睡下了,才在离本风有十几步的一块白玉石上躺了,小眯一会儿。

苏威正在山下等着冯夫人的信儿呢。独孤伽罗要示好沈婺华的遮星阁传人,用意显然是休兵止战。

千门镇的街面上,别的铺子还都没开门,打铁铺却开了二十几家。叮叮当当的,打铁汉子锻铁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就跟打在独孤伽罗的心上一样。

这些打铁的汉子是陈鼎坚、陈鼎渊两位南陈皇室的道修从田横山上带下来的。早先赶来护驾的五六百隋兵,被悉数杀尽,独孤伽罗连个兵影也没见上。

暗下十几道宫令,调皇家内卫前来,独孤伽罗却始终未见一个能护命的——独孤伽罗真的害怕了,怕了沈婺华好象早知有今天一样,遣下这一帮田横山的强匪。

面对着不出一声,只知打铁的强人,独孤伽罗焦心恐惧地让苏威去琅琊王家行赏封赐,赶紧找到那个姓李名本风的遮星阁弟子。

不以名而名,本风已经是独罗伽罗所不能忽视无法抹除的一方强横势力的存在了。

……

本风舒坦地睡了一觉,日升正午的时候,起来洗了脸面。冯夫人简略地讲了现下的时势和独孤伽罗的用意。

“跟独孤氏好好吃顿饭,好好地讲讲道理,咱不争什么,还是师父说的那话,天莱山方圆百里不置隋室一官一兵,只要是在百里范围的乡民,免了所有税赋,自养自乐。”本风本来就不想跟隋室皇朝争什么你长我短。隋室皇朝疆域广阔,不指着这一方东隅的小天地的赋税丰充国库。天莱山乃是佛派道门聚居之地,是你独孤伽罗引动的血光之灾,我李本风和天琴师姐、天音师妹只是被逼无奈,才赶鸭子上架的在冯家堡和千门镇上有死无生的以杀制杀。

本风和冯夫人走到山下,便有官轿接着,往千门镇走。

冯夫人叫轿夫把轿帘掀开了。

天莱山下的五月春景正是江南三月的早春之象,桃红柳绿,杏梨争芳。路边的野花远远近近地开着,跟本风现下的心情一样,透着一股安闲舒心的意境。

走到映佛山下的落凤坡,本风用鼻子使劲嗅了嗅。刚翻过的田地,有一股清爽宜人的花香净土的味道,本风小时候经常会赶着牛,走在山间的坡路上,掐些野花,不时地凑到鼻子上闻一闻野花合着田地春土的淡淡的清芬。山乡僻壤,穷是穷了些,却有叫人留连不舍的念想在里头。

一块春山老爹赶牛扶犁刚刚犁出新土的田地上,天琴师姐和天音师妹弯腰运锄,拿了一把薯芽往地里插芽,另一块田里,是三位仙尼,扶了几颗移栽的桃树在浇水。

还有一个长相酷似天音的狐独的身影站在西坡的半山腰上,朝东坡的田地里看了几眼,便转身没入了梅树丛中。

本风这是第二次看到这个长相酷似天音师妹的女人了。

天音看到本风,高兴地荷了锄头,跑到轿子旁,“本风师哥,我和春山老爹,还有大信大义已经盖好两座房子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一栋是香檀木的,一栋是红铁木的,你喜欢哪一栋?”

“两栋都喜欢,来,上来,咱们一起去千门镇吃一顿上好的鸡鸭鱼肉,劫后余生,咱们先大吃几天,饱一饱肚肠。”

本风让轿夫降下轿杆,让天音坐上轿子,由轿夫颤颤悠悠地抬了,到了千门镇。

独孤伽罗在秦记酒楼摆了一桌大宴。不过,没有赐赏任何人陪驾——因时势而屈尊,她不想让别人知晓这种不得已而为之的尴尬——贵为兆民之母,如此屈尊跟一个山乡小子同桌而宴,心里是极不甘心。

强人自有叫人难以琢磨的强人谋划。

第48章 夜,夫人[一]

到了秦记酒楼,先见着了陈鼎坚和陈鼎渊。这两位南朝皇室的同胞兄弟占了东厢靠近窗户的一桌。还有不少南来北往的客商和千门镇上的专事打听消息的好事之人,呼呼啦啦各占了位子,悠闲地喝着吃着。

西厢正中的一桌是秦老夫人和几位族中小辈。靠近楼梯口的两桌显然是随独孤伽罗而来的十几个皇家内卫。他们本欲清场,可看到陈鼎坚和陈鼎渊,他们把念头消了。

这两位若是发难,他们这十几个人丢命不说,独孤皇后的命怕是也要留在千门镇了。凡世的武道高手,未见着出世道修,可以狂妄得想灭谁就灭谁,见了蜀山的三十六艘御空而飞的七彩飞舟,再不可一世的人也不得不低头。

近日的确切传闻,瀛水洲遮星阁的无上法阵竟连不坠三界轮回的四位昆仑金仙也困住了。有这样强横的势力存在,那真的是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苍海桑田。

冯夫人和苏威先上了二楼,去见独孤伽罗。

本风和天音走到陈鼎坚和陈更鼎渊跟前,本风抱拳哈哈一笑:“见过两位大哥,这几天在山中洗了几天温泉,还没顾得上跟两位把酒畅饮,冯家堡的老老少少仰赖二位了。”

陈鼎坚亦是哈哈一笑,倒了一杯酒递到本风跟前,“这几天,吾跟鼎渊就坐在秦老夫人的酒楼里白吃白喝,闲来看看风景,快活得狠哪。”

本风接过酒杯,仰脖饮了,“要是二位有兴,咱们就在秦老夫人的地面上,多弄几块田地,栽桃植梨埋瓜种豆。”

天音很高兴地道:“师哥,咱们从净土山上带来的二十几棵桃子,我都留下了桃核,我和羿璇师姐云清道长植了桃苗,先栽了三棵,送给华道师父他们三棵,送给秦老夫人两棵,两位大哥各送了两棵,剩下的,春山老爹说,要等着你和天香姐和正喜大智他们一起栽呢。”

秦老夫人走过来,朝本风和天香合了一下掌,然后对天音道:“咱们日后有得时间聊栽桃种瓜的事,天音,来,去看看老太婆给你缝的衣服。”

秦老夫人拉着天音去了西厢的那桌坐下了。

本风上楼。

独孤伽罗端坐于正堂中,一张极大的花雕木桌子上,摆了至少六十道菜。冯夫人和苏威站在两侧。

隋室母仪天下的圣主皇后,一张看起来略有忧戚的丰润脸色,中上之姿,额头略窄,下巴稍尖,看面相非是长命之人。

若史书不诓人的话,独孤伽罗尚有五六年的活头。

“坐。”独孤伽罗对着本风只说了一个字,无姓无名。

本风不客气地坐下了,抬手招呼冯夫人坐,冯夫人却道:“奴家正在为尚未下葬的公公守七,不敢破了祖制的先例,酒宴欢庆,站着奉令便是。”

“既然如此,本风也就开门见山了,我李本风是过惯穷苦日子的草民,偶得机缘在净土山遇着师尊,跟师姐和师妹尊师令,护着净土山上求活命以延度光阴的老老少少水路陆路的来了天莱山,没想到却引起了大隋皇室圣主的猜疑,遭际一场血光冲天的横祸。本风生性恬淡,只求田间温饱安乐,既无心报国精忠展扬功名封公称候,更不想分疆夺土,做那玩儿命争雄称孤道寡的赔本儿买卖……来天莱山之前,本风就知师尊为一方百姓安乐计,许下了天莱山不置隋室一官一兵之诺,本风无他,唯遵师令耳。”

本风语调舒缓,一字一句地把想说的话说完了。

独孤伽罗扫了本风一眼。一个十四五岁的乡间少年,长相无奇,竟然让她生出高山难撼的感觉。说出来的话,无懈可击,更有超越世俗,把世间一切看淡看空的俯视之意。

“天莱山乃大隋国土,自秦汉以来,乃皇家祭天之地,若仅凭一个人的几句话,就成了你们南朝遗族之人的独占之地,隋室规制何存!还说什么不是为分疆夺土争雄称霸吗?”独孤伽罗一谋未成,当然不想拱手把皇家祭天之地让出来。

“此种说法,想必是高高在上之人把统御之术看成了不二法典,民养生息贵在有地乃养,农商工行,皆有自存法则,想师尊所说的不置隋室一官一兵,是心望你们放下皇室威仪,与民同服,天莱山则任何之人皆可随意进出。拜天贵在心诚,心不诚则徒具形威,而不得长生,皇家之治不能得天道同合,则治难长久,古有暴秦,两世而亡,后治者若不以之为镜,则必然前朝才仆后朝继之!”本风听了独孤伽罗的话,语气间不觉高昂了起来。

“你!”独孤伽罗怒言厉色地站起身,刚欲发威,可又硬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街道上有几百飞骑赶来救驾,却被三两个打铁汉子十几块炽铁飞起,救驾的皇家精卫身中飞溅的铁花,立时仆地毙命。

堂堂大隋天朝,竟找不出救驾之将。

本风站起来冲独孤伽罗一抱拳,朗声道:“言尽如此,若是隋室中人着官服挟官威巡管天莱山,本风必杀之,以民服而不扰民,即算倾皇室而出,万千之众入山,本风亦只知扶犁经桑,喂鸡赶鹅。”

说完话,本风大步下了二楼。

……

独孤伽罗呆坐片刻,重重地叹了口气,从后门,由身边的十几位内卫护着,窝着一肚子阴火,上马驰出了千门镇。

本风所说的话,楼下的人都听到了。听着真提气!趁着酒兴,不少的人端着酒杯,跟本风称兄道弟,大喇喇地要跟本风喝个不醉无归。

皇家的内卫一撤,秦记酒楼顿时热闹非凡。

本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极其痛快。从来没这么扬眉吐气过!

开喝!

男人大丈夫,遇上酒这胆色之媒,数语之间便消了生疏,推杯换盏,喝得七荤八素。这一喝,一直喝到日轮沉山。

本风醉得由冯夫人的两个丫环扶到天字号房里躺下了,手还捏着酒杯似地,醉语不断,“喝,古来英雄——皆寂寞,唯有——喝者留醉名,喝……喝得……乾坤颠倒,刘伶无酒……”

“看你平日老成持重,却原来仍是小孩家心性。”冯夫人亲端了热水,让身边的丫环小碧小梅给本风脱了衣衫,擦洗身子。

本风一把就把刚刚成人的小碧给抱住了,“夫人,本风心里早就有你了,本风……知道你寂寞,知道你眼界高,苦等了这些年……咱们……今晚就同床共枕……”

小碧使力挣脱了本风的搂抱,跑到了冯夫人的身后。

“看把你吓得,他能吃了你,他看上你,还不是你的福份。”冯夫人轻斥了小碧一句。

“夫人,李爷他……他心里装的是夫人。”小碧人小心眼儿却不小,有心要撮合夫人和本风的美事。

“胡说,醉话也能信。”冯夫人转身想把小碧推到本风身上,小碧却乖巧地假装歪身,把冯夫人挤到了本风的怀里。

第49章 夜,夫人[二]

本风搂个正着,嘴里咕录:“夫人……还要学那……家常的思春夫人吗,欲迎还拒,我……好喜欢。”

说着醉话,本风叭嗒着嘴,就要对了嘴儿,来个小鸡啄米。

冯夫人有些羞恼地躲开了。本风两手乱划,又把躲到罗帐后面的小梅抱住了。小梅慌得不知该干什么好,两眼看着冯夫人,“夫人,救救我。”

冯夫人却笑:“傻丫头,依了吧,又亏不了你。”

“夫人不依,小梅也不依,要不,李爷会瞧不起咱们的,夫人那么好的名声,要是,让外人知道了,可就不好听了。”小梅发现醉酒的李爷抱住她,竟然,只是很老实地摸着她长长的头发吟诗,胆子不由得大了。

“夫人,你当我李本风……帮是个没情趣的人呢,跟你说,情调我也是懂的,花前月下,对月当歌,谁……去把窗子打开,我跟夫人,好好……赏月……月有阴睛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本风的诗词底子,不是沽名钓誉,三五岁的时候,中医传家的老爹老妈硬逼着背了上千首,还要一字一句地释解诗境词意。

可惜的是,那个潮人时代,把中医弃如敝履,把那点儿东方人种的含蓄和深沉凝练的文根也都当成了顽固不化的迂腐。

小碧推开了东窗。

一弯即圆的玉蟾,临于树影之上,夜色朦胧。千门镇长街不闻人声,树下草中,有鸣虫唧唧。

本风有些酒醒,发现抱的是小梅,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两声,把小梅放到床沿上,看了夫人一眼,朝小碧招了招笑,“你也过来坐,平日里,都是你们侍候夫人,今晚上,你们坐着,我和夫人唱小曲儿你们听,爷——高兴!”

有些强横地把小碧拉到床边坐好,本风摇头晃脑地合韵哼唱:玉雪庭心夜色空——移花小槛斗春红——轻衫短帽醉歌重……走了几个醉步,看到小碧放到床边的瑶琴,本风拿起来,轻拔了一个弦音,把琴递给站于矮桌旁的冯夫人,朦着醉眼递过去一个示好的暖昧眼神,颇有古韵地继续低吟浅唱:彩扇旧题烟雨外——玉箫新谱燕莺中——阑干到处是春风……

“公子逼着奴家破了为公公守七的祖制了。”冯夫人柳腰款摆地坐下,等本风自我陶醉地唱完,她轻伸玉指,拔弦有声。

冯夫人依韵清声,却不是闺中怨曲。

秋水丰神冰玉肤,

等闲一笑国成芜。

却怜血染青溪水,

不及西施泛五湖。

“你——怎么唱这个!”本风听了这不知谁人做的斩丽华之词,又勾起了清溪中沙华断剑入胸的千古绝唱式的悲情。

他到现在也判定不了,沙华与那个南陈艳妃丽华到底哪个是实哪个是幻,抑或是两个人本就是一个人的轮轮回回。

一听到冯夫人的清音,本风的酒意醍醐灌顶一般地散了,闷闷地坐到地上,挥了挥手,“小碧小梅,还有夫人,你们去吧,我这人,就是没福分,连一天的好光景也过不到,唉,女人哪,我喜欢的女人,却都不该是我李本风的,一朝繁花一树落,那时娇花空自开,罢了,睡觉了。”本风这时心里想着清溪里的断剑入胸的沙华,心中已是悲情凝冰。

小碧小梅两个小丫头睁着迷蒙的两双刚懂情事的眼睛,看了看大有可能涕泪纵横的本风,轻移莲步,悄悄地退出去了。

冯夫人轻步走到本风的身边,玉手推了一下本风,“是奴家不好,不该煞了公子的风景,改日,奴家加倍赔你。”

此话却又是春意暗递了。

本风却是不理,象是失了什么宝贝东西的孩子一样,两手拍打着地板,“欲与那人携素手,粉香和泪落君前,相逢却恨总无言!”

“奴家现在就赔你一个情趣。”冯夫人身子轻侧,玉唇凑近本风轻亲了本风的耳朵一下。

“此处情怀欲问天,相期相就复何年,行过江南三千里,泪依然!”本风仍是不理冯夫人,痴痴地空发幽念——想起跟沙华的两番相遇,却不知中间到底差着什么章程,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刚刚见着,就上演叫人肝肠裂断的千古绝唱。

“奴家错了……”冯夫人从后面环住了本风的腰,“奴家是已嫁之妇,贱柳蒲姿,怎配得上公子。”

“是楚怜夫人看不起本风才对,王家诺大的家业,楚怜夫人志存高远,将来得封一品诰命,整个河东还不都划在夫人的帐下,本风胸无大志,农人见识,不能安邦立国,井中之蛙,难懂夫人心中经纬,怎么可能配得上夫人的肃理贤德。”

“不是,公子冤死奴家了……奴家……奴家早对公子……只是,只是……”冯夫人玉——身激颤,贴紧本风。

胸间的两团火热,着意暖化着本风心内纠结的怨念。

“夫人自苦身子,也苦了我这井中之蛙……”本风大力抱住了冯夫人,站起身,“咱们到床上说去。”

本风抱着冯夫人的火热玉——身,走到床边。

刚想放下,却见大开着的窗子,叭塔一声响,一团黑影从窗间掠过。

鬼气!

阴森森的鬼气!

本风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什么鬼东西,又来煞我春霄苦短的风景。本风心里存了沙华的玉影,无以自遣,听了冯夫人的话,知道先前跟冯夫人的点点滴滴,早已蕴着情事的朦胧,就想解了跟冯夫人的春渴。

“公子,奴家有些怕,要不……奴家叫小碧小梅来赔你……”冯夫人也是骇得脸色都变了,挣开本风的搂抱,整了整衣衫,紧步往外走。

“怕他个鸟,老子还不信了美文社 !”本风扑身把冯夫人又抱了回来,“你情我愿,只要把那一堆烂牌坊不当回事,嫁了我又如何,咱们正大光明,有什么可怕的。”本风把冯夫人放到床上,伸手解开了冯夫人的衣衫。

玉——胸秀——峰,颤颤盈盈。

“公子,奴家真的怕……怕……”冯夫人十多年未跟男人亲近,娇羞得赶紧把衣衫掩上了。

东西两边的窗户又是无风而动,本风气急,拉合窗扇,把窗栓也插严了。

回身却看到冯夫人已走到了门边,本风起身要追,冯夫人却回身弹给了本风一个纸弹。本风点灯,展开纸团。

纸团上写着:明日,去王家灵堂吊唁,切记!冯夫人转身出门,瞥给本风一个春意含情的眼神。

本风看着夫人楚楚可怜的背影,叹声念道:“月本无今古,情缘自浅深。天莱春历历,焉得不关心。”

第50章 夜,夫人[三]

王家大宅不寻常。王希藏这老家伙近一个半甲子的年岁,有势力把天罗宗如臂使指,地罗宗这样的鬼道阴修亦笼络到自己的门下,他连一点儿象样的抵抗都没有,就这么抛尸街头,岂不是太蹊跷了。

刚才的那道鬼影,让本风的脑域识海出现了地罗宗的信息。千门镇街道上,以杀对杀,本风手里的那柄毫不起眼的断剑,应该是受地罗宗的阴煞剑气激发,才爆出了黑莲雌雄珠的真容。不知是什么人把这么一件上品的珍物扔到了净土山,让正喜这家伙当成废铁给捡着了。

本风只听天琴师姐说过西域的黑莲宗所持的黑莲珠,黑莲圣女所持的黑莲珠和她的黑莲圣女座已被师尊的九莲莲花座灭化,两颗西域的千年珍物,现在只剩下独孤信手中的那颗了。吸纳了盘摩一而分五的两颗龙魂的黑莲雌雄珠的来历,却更加神秘,明月姑娘约略知道一些黑莲雌雄珠的来历,说是北海地冥宫地冥老祖的三大妖道法宝之一。

地冥老祖的三大法宝——黑莲雌雄珠、九根棘摩罗、八面歧舌胎生石。黑莲雌雄珠归了本风,九根棘摩罗被符落云所得练成紫天九根镯,现在已经遗落于天莲峰中,八面歧舌胎生石在地冥老祖被阮青羽、符落云和昆阳鼎联手击杀后,则不知所踪。

上品法宝自身的威力,本风已然深知,在实力差距极大的对战中,一件法宝,就可逆转不利的形势,由败而胜,得脱险境。

本风不知不觉中,定心静念块,脑域识海澄明通透,识映出那一道令黑莲雌雄珠暴出青绿蛇影的黑墨一般的质感剑元——围杀的众人中,那道飞剑发出,周围的合围剑气竟全部被吸融了一般。对手的修为,应该远在青阙门应缚真之上。若不是黑莲雌雄珠的神威,自己怕已经命丧那道剑元之下了。

……

天音站在秦记酒楼外的一颗老树下,穿着秦老夫人给她做的短袖小黄袄,甜甜地冲本风道:“师哥,回家睡觉喽。”

“回家睡觉。”好久没听到这样暖心的话了。本风从窗户上纵身跳下,扯住了天音的小手,“有家了,改天咱们买些牛羊鸡鸭,咱们这家就特别有家味儿了。”

“天琴师姐已经住进香檀木的房子里了,师姐要等天香姐从蜀山回来,等师哥跟天香姐大婚的时候,一起住进去……咱们先住红铁木的房子,大信大义他们明天就能盖起两栋青檀木的房子了。”天音又悄悄告诉本风,陈贞陈婉两位公主准备住进青檀木的房子里。

两位公主远离南土,到北方来,怕是会有些不太适应。

本风和天音直接奔到了新盖的房子下。房子立于三阳峰东的凤嘴坡上,地势略高,平展向阳,有东西两条清溪由北而南流入九龙河中,乃是水盘龙兴之地。

凤嘴坡上有十几处亮着火把,大信大义他们上百青壮汉子正在连夜赶工。天琴立在香檀木房子二楼的东楼楼阁中,北望观星。一袭白衣,涤尘而飘。

雪天声泻玉,月夜影摇莲,未闻琴弦动,凝音笼峰峦。

本风呆望片刻,看到穿了寻常农家衣衫的陈贞陈婉,手里各抱了一个包袱朝自己走过来。

几位凤阙宫的宫女抱了被褥随在两位公主身后。

“先在这里住几天,等春山老爹把咱们的凤嘴坡都盖上了房子,你们就尽了自己的心意选房子,剩下的归我。”本风朝陈贞陈婉笑了笑,走到红铁木的房子前,推开了木门。

众女进屋,开始铺摆被褥。天音早有准备地指挥宫女楼上楼下的忙活。

红铁木房子也是二层。底下用作待客和炊厨之用,二楼的八间,用作睡卧起居。春山老爹看来很有造房子的经验,不愧是木匠世家。若不是世事混乱,断不至于打家劫舍维持生计。

铺摆好了,宫女们都回了冯家堡。

陈婉和天音跑到西厢的楼阁中,有说有笑地数星星。

陈贞缓步走进本风的房中,轻轻地关上门,扑到了本风的怀里,嘴里喃喃地道:“这些天,日日夜夜地担心,见到你,一切都好了……”

南陈朝散,身为皇朝公主,除了被隋室兵将凌辱,押去长安再受生不如死的折辱,再无他途——陈贞若不是见着讷于言敏于行的李本风,本意是一剑割喉,一了百了。

男人的承当。陈贞清清楚楚地记得建康城中,本风让自己的皇兄象个男人一样站起来的喝声——奔突于隋军之中,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命地寻一把断剑,这才是男人!陈贞在乱世中感念天意,找到了一个可以委身可以安心的男人。

“恩,没事了,血光之灾过去了,咱们可以安家好好过日子了……公主,我李本风可没有锦衣玉食给你,咱们是山乡野民的生活,好多事儿都得自己动手。”本风拍了拍玉——体微颤的陈贞。

“贞儿知道了,以后……不要叫公主了,叫……贞儿。”陈贞轻吻了本风的额头一下,离开了本风的怀抱。

“今晚上就睡在这里吧。”本风拉住了陈贞的玉手。

“贞儿是想……等当家的娶了天香,再跟当家的……同房。”陈贞说了一句比较生涩的北人的土语。

说完话,陈贞嫩软的玉手恋恋不舍地从本风的手掌上脱开,走了出去。

“原来是这样,你们是都叫我不要忘了天香……我怎么会忘呢,不知道天香去了蜀山,想没想过我……不知道回了王家大宅的楚怜夫人,是不是在想着我……”本风脱了衣衫,心版上玉印了几道玉影,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

第二天清早起来,本风让春山老爹准备了一些吊唁用的物事,骑了一匹陈鼎坚从田横山上带来的黄骠马,不急不慢地赶往琅琊。

一路上,看到有不少人都带着各色冥物赶路。他们的样貌都是商人。随便问了一个人,说是去琅琊王家。

本风故意拿话吓人:“此去王家凶多吉少,你们这些买卖人不懂树倒猢狲散的道理吗?王希藏那人暗地里不知害了多少人,现在正有仇家要把王家一把火烧了。”

“看你小小年纪,也说这样的大话,王家树大根深,历三百年而不倒,就连大隋的皇帝来了,也得让他三分。王家后继有人,冯夫人肃理贤德,有她撑持着王家,过了眼前的坎儿,照样是河东第一大家。”一个四十岁模样的中年人,身上背了一个长长的檀木匣子,颇通世故的样子,说话却不是本地的口音。

冯夫人的牌坊果然唬人,连外地人都知道河东王家有个肃理贤德的冯夫人。

本风不再跟他们饶舌,驱马赶到了王家大宅。

来吊唁的人很多,本风送上拜帖以后,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家丁引着进了西跨院。西跨院大都是佛门道派的头面人物。

还没坐定,就见楚怜夫人的丫头小碧跟他招手,“李爷,夫人病了,要你去给他瞧瞧。”小碧说这话时,好象是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故意拔高了声音。

本风的穿戴无奇,头上还戴着一顶呢帽,进来时,没人知道他是谁。小碧这一喊,西跨院登时杀气密布。

果然没猜错,今天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由小碧引领着本风,七转八拐地进了后堂院的东厢,冯夫人的寝房里。

“奴家病了……”冯夫人脸上没有半点儿病色,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锦被,两眼微闭着,说了一句叫本风不知该如何应对的话。

深不可测的冯夫人这又是演得哪一出?本风坐到床边,刚想试脉,手却被冯夫人抓进了被子里。

冯夫人只穿了亵衣。本风的手被冯夫人引到了那对丰弹依然的乳——房上。

“奴家昨晚上不该煞了李公子的风景,今天……奴家加倍补上。”冯夫人的话春意缠绵。

第51章 夜,夫人[四]

“这倒不用,本风还打熬得住。”本风手触之处柔软丰弹,心神顿时荡漾。

冯夫人觉出本风的真诚,感着男人覆在胸峰上的手掌的热力,温温婉婉地道:“昨夜,奴家跟小碧和小梅,急急忙忙地赶回来,是有人给奴家传信,阳儿竟因为一点儿小事,又刺伤了人……公子只比奴家那不成器的阳儿大一两岁,两厢一比,却是云泥之别。”

冯夫人的话说得肃理贤德,可被子下的动作,却让本风情火炽燃。本风的手被冯夫人牵引着伸到了亵衣下,触到了热意渐升的玉肌。尤其,小碧就近在身旁,小脸儿早已羞得满脸通红。

本风趴下——身子,对着冯夫人的耳际,端着郎中的望病之态,声音极轻地道:“小碧看到了,别坏了夫人的名声。”

冯夫人却笑,就在被下,握了本风的手指,在肚腹上慢慢划着字:不怕,你的人。接着,嘴里又波澜不惊地道:“家里没有主事的人,事事都要奴家操心,奴家怎么能担待得了……李公子大老远地赶来,酒水没喝一口,还要为奴家这不中用的身体操心,王家又欠了公子的一个人情。”

到此时,本风已经明白,冯未夫人的话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被子下的动作是补给自己的。王家的内内外外,怕是有不少居心不良的人在暗中窥视。冯夫人如此的良苦用心,本风便也顺着话风,颇是庄重地道:“夫人操心过重,脾肾虚寒,血气赢乏,不思饮食,发热盗汗,夫人亦懂医书,听听本风给你开的方子,对不对症……山药,牛膝、远志、山芋肉,楮实,白菘苓、五味子、巴薹、石昌苤、肉苁蓉、杜仲、舶茴香各三十钱,枸杞子、熟地黄各六十钱……牛膝要用黄酒浸透,远志去心,杜仲要用姜汁酒拌同炒去丝,慢研成粉,外用炼蜜商枣肉包丸,一次服七丸。”

说这话的时候,本风伸进被里的右手小猫爬树一样被夫人慢慢挪到了温润的峰沟之中。

冯夫人早已情热难止,一只手伸出被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李公子精通医道,开的方子极是对症,只是,奴家的肚子每每临经,有三五日,疼痛难止,吃了多少药,亦没有用,公子看看有什么好方子没有。”

“是每有经潮二三日后,便有疼痛吗?”本风听冯夫人如此说,她这病可是真的了。

“是的,有时疼两三日,有时疼四五日,人都要昏死过去。”冯夫人一翻身,把本风的左手拿到了玉——腿间,叠压轻摩着,两眼看着本风,尽显柔媚。

“夫人操心过重,抑郁血滞,是不是,有时两——乳胀痛,经行不畅,经色紫暗有血块?”本风抹在夫人峰沟间的右手,已知所说正中夫人的病根,便强抑心内情火波动,左手上行,调摸夫人玉股的经脉,“夫人经期来时,神倦纳呆,体寒肢冷,本风先给夫人开一个药方试试看,益母草,丹参,红花,桃仁,木通各四十克,当归,木香,茴香,蒲公英各六十克,将药研末为本,分为三份,用时用料醋拌匀,制润袋三个,润袋大小……”

“小碧,把李公子说的药方记下来,去看看客宴好了没有,小梅你去药房抓药……”冯夫人已经有些饥渴难耐了。

等小碧记好了方子,跟同样红了脸的小梅出去了,一把把本风拉到了怀里,“冤家,你是奴家最好的药方了,奴家苦忍苦等,终于等到了可心可意的男人,如今……再也守不住了。”

本风感着夫人胸峰透出的情热,激颤的双手摸到了夫人的玉——颈,手掌来回摸索着细腻如少女的玉脂,心内的情丝如网遍洒,越发把身体贴紧夫人。

“十三年又六个月,奴家每到晚间,就不知该做什么好……公子看看床下的箱笼,奴家情难自遣,只好画些春画,聊度长夜。”冯夫人两只玉手紧抱了抱本风,松开了,扯起锦被把羞红的一张玉脸盖上了。

春画?本风听到这个,心下难以想象冯夫人会画春画。他从床下拿出冯夫人所说的那个箱笼,打开了箱盖。

确是春画。无以伦比的工笔春画,尤其叫本风惊讶的是,画中的一男,宛然就是本风。翻过几张,本风更是大张嘴巴。冯夫人所画的本风从十几岁起,一直到二三十岁的样子,就是两股间的那个宝贝,也是画如真人。

天意!冥冥中真有天意!

怪不得,第一次到王家,冯夫人竟愿意以孱弱之身为自己挡剑——当时还以为,冯夫人是为了令人空羡的牌坊。

原来玄奥在这里。

“羞死奴家了,快收起来……等……等奴家……晚上……再……”冯夫人羞得说不下去了,以后,只要两人幽处,少不得要按照画中的姿势一一来过。

小碧回来,仍是羞红的一张小脸,低着头道:“李爷,前院开宴了,管家请李爷就席。”

本风道:“随便吃点便是,不用费这么多周张。”他琢磨就在夫人的房里,跟夫人和小碧小梅一起吃,会更有情趣。

冯夫人却道:“王家怎敢亏待了李公子,白事比喜事更要重礼,这酒席推脱不得,吃完了,早早回来便是。”

本风只好熄了兴头,随小碧到了前院的正堂。

大宅大院,白事更是有板有眼。本风由管家领着到了灵堂,按照礼数拜了拜王希藏的棺椁,又依次见了王家望族中的几位尚存的长辈,这才回到正堂,坐到了东首的主客位上。

酒一巡一巡地过,一拔一拔的人,把本风都快喝晕了。从王希藏这辈人喝下去,一直喝到了第六辈。王希藏这一脉男丁不旺,可几个旁系却有五六百众的香火继承,幸好,不是所有人都到场。

看看实在应付不了了,再喝下去,就找不着东西南北了。这酒好象是专为本风一个人准备的,有点头脸的,都要跟本风喝一个——用意显然是要把本风喝倒——酒侵本心,本风的脑域识海有些混茫,查测不到刚到西跨院时那罩压的杀气。喝酒的这些人,连俗世道修也算不上,勉强是些初通武功的人。本风却不敢大意,装醉趴在了桌子上。管家赶紧找人把本风扶到了客房里喝了醒酒汤,由小厮服侍着睡下了。

本风想着冯夫人,迷迷蒙蒙地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睁眼看到好多房里都点了灯,便坐了起来。

一直守在门外的小碧听到房里的动静,探头探脑地朝房里看了一眼,“李爷醒了,夫人正等着你呢。”

“好,咱们这就去。”本风掀被爬起来,感觉酒劲已去了大半儿。随在小碧身后,到了后院冯夫人的房前。

小碧喊了一声“李爷来了”,冯夫人的房里却忽然把灯熄了。

“李爷,进去吧。”小碧打开——房门,把本风推到了屋里。

“想死奴家了,怎么才来。”冯夫人有些幽怨的声音。

本风搂住了冯夫人,俯身吻住了冯夫人的朱唇。本风心里一直在想着念着冯夫人的空闺之苦,知道冯夫人春关大开焦渴难受的心境。

相接的电麻时刻,冯夫人的一双深潭秋水,竟如月夜淡光,闪着异常妖娆火热的眼神,两人眼神交接,身神俱震,痴痴缠缠地,情念如丝,彼此的情念欲海激荡交织,恨不能立时欢合尽欲。

冯夫人就象在空闺长夜时所画的男女一样,双手勾住本风的脖颈,热切地咬吻着本风。本风有些笨拙地应了。香——舌入口,甜津甘味,本风狂喜之下,亦是挑舌而应,两人热火的心海再度情丝洒网,绵绵而漫。

缠吻数息,本风渐渐入港,激切的深吻如雨点洒地,长舌伸入香口内,不住翻卷热探。闭灯之后的“冯夫人”热——辣大胆,娇哼连声,玉手摸索数番,把本风的衣衫解了,她自己的衣衫亦在淡月临照的房间里,一件一件地飞起散落……

本风再度抱住冯夫人,看着那淡淡的覆了一层夜光的玉——体,情火欲念大炽。冯夫人的一身肌——肤如少女般丰润弹滑,曲线毕呈,三点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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